白羽 小说连载下部(13-16)

十三)

“我这是在哪? 我爹娘呢?”

“你晕过去了,蒙古兵把你给扔下了, 你爹娘被他们押走了。 ”

男孩听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他咬了嘴唇,终于还是没有哭出声来。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被蒙古兵抓的?”

“我叫顺娃,大名李德忠。我们住在阳和关西边。村子里的人不堪蒙古军时常入关来打草谷,昨日聚一块往南逃,路上遇到那队蒙古骑兵。他们抢了我们不说,又把我们没逃掉的抓来了。”

“还有亲戚吗?我们把你送回去?”

“村子里的人都跑光了,我回不去了。你们救了我,是好人,我跟你们走。”

“可我们去的是瓦剌大营。”

“横竖都是不好活!我只知道你们是好人,你们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我回头看看元飞,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没有表情,就算弃权了, 我回头对顺娃点点头。

又过了一日,到那天傍晚,我们终于到了驻扎在集宁的瓦剌大营。很远,就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看到缕缕白烟,因为没有风,一根根直直升起。愈近,能看到天边一个个白色小点,我侧耳倾听,可以听到军士吵嚷的嘈杂声和锅瓢的碰撞声。太阳西沉,如一个硕大的粉色大球悬在地平线上,天边那片草原,那些白点, 那一丝丝白烟全染上了粉光,绚丽而温暖。我心里却被手抓一样紧了起来。在这美丽的假象后面,其实是无数血腥的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通过几层关卡,我们到了两座紧紧相联的一大一小的蒙古包前。下了车, 元飞让顺娃在车边侯着, 带着我朝大蒙古包走去。

“太上皇北狩,宫廷礼仪虽简下了些,你第一次拜见,也要行大礼。进去之后,你只跟在我后面做好了。”

“臣元飞携林遥拜见太上皇。” 在蒙古包正门前,元飞报到。

“进来吧。”

低头往里走,紧随元飞,慢上小半拍,一步步学着他跪地叩拜。

“起来吧。” 很轻柔的男声。

我起身,抬头,看见对面书案后面的一个男子。

“低头, 不得无礼!” 旁边有个微小的声音。我看向元飞,他低着头,嘴巴并没有动。 腹语?

我赶紧低下头。

他,竟如此年轻!

怎么去形容,我想了半天,也只能是那一个俗了又俗的“温润如玉”。 那一眼望来,又该怎么形容?他不像曾经的一国之君,倒像是我的年代里最亲切的天王明星,受万人瞩目,却依旧还有他最纯粹的自我,低调而自然。但他不是天王,他确实曾握有一国的生杀之权。身上突然又丝丝透出那股怪味,我不由得一个冷颤。

“虽是九月,草原上太阳下去天就凉了,你们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吧。”

我低头跟着元飞出来了。 顺娃跟着我们进了旁边那个小蒙古包。刚把随身东西放下,一个体格高大的男子进来了。

“元校尉辛苦了。” 他进门就向元飞拱手,我认出是太上皇蒙古包里那个高个儿侍卫。

“这些日子袁校尉一人侍奉太上皇,也辛苦了。”

“这位林遥兄弟,见过了。” 袁校尉向我拱手行礼。

我还礼,“怎么你们都姓元,还都是校尉,我以后该怎么叫你们?”

“此袁非彼元” 他在空中写下“袁”字, “在太上皇身边的,只我们几个,不必拘礼,直呼我袁彬就好。” 他看向元飞,眼里有询问之意。

“她其实是北京守城陶瑾陶都督的侄孙女可瑶姑娘,禀顺风耳力异术,陶都督特遣她与我前来,保护太上皇周全。这次她乔装而来,只为不引蒙古人注意。”

“你的头?” 我看向他的头,用白布缠着,前额那块有干掉了的血迹。

他苦笑了一下,“前些日也先挟持太上皇到大同城下,索要金银货币。大同总兵都督郭登闭门不让一人进城,太上皇令我传旨“我与郭登有姻亲,为何这样拒我于城外?”郭登却派人传出奏章,坚称“臣是奉皇上命令把守城池,不敢随便开闭城门。”城门不开,也先便对太上皇苦苦相逼,太上皇束手无策,我只好用头撞击城门,一边大声呼叫,但郭登丝毫不为所动。”

“郭都督竟然敢这样负太上皇?” 元飞叹道。

“你们不怕打开城门,也先大军攻下大同,全城军民的性命如何?失了大同御护,北京难保,京城若破,大明一国百姓又如何?” 两个人转眼过来,元飞目光严厉。我不理元飞,只是盯了袁彬的眼看,他张了嘴欲反驳,却最终还是没说话,转身走了。

“你初来……”

“好啦。 我说过我会造次,你还是要带我来的呀。我再无知,也晓得“社稷为重,君为轻”的古语。” 忠君忠到如此糊涂!我朝他耸耸肩,顾自带着顺娃打开包袱,准备拿出剩下的干馍当晚饭。

就在这时,一个蒙古男子端着一锅东西进来,“袁校尉吩咐送来的。” 他把锅放在地毯上面的小方桌上便离开。

袁彬倒不是小气之人。

元飞招呼上顺娃,围着方桌坐下。他竟然不叫上我!一定要硬气,坚决不过去,不吃嗟来之食!锅盖揭开,肉香扑鼻。心里更愤愤然,何止是嗟来之食,他连“嗟”都不曾说出口。可肉香已充满整个蒙古包,无孔不入般,已钻入我的每个嗅觉细胞。我已没有任何抵御力。既然没“嗟”,

那自然不是嗟来之食了吧。我扑过去,也在方桌边坐下。
到底是太上皇,当了人质待遇还都不坏。

“刚才那个蒙古人是谁?怎么会说汉语?” 一肚子手抓羊肉后,我决定不计前嫌,便开口问。

“蒙古的翻译哈铭。你以后有空可以跟他学些蒙语。” 倒是,监听的听不懂蒙语,再高的异术也只能是半个摆设,那不是摆设的另一半,只能监听那个太监了。

元飞不知道我的另一个姑且称为天赋的,我的语言能力。我在高中时就已经过了大学英语六级。没有去学外语专业是父亲认为那不是一门硬本事,何况既然六级都过了,再学四年又能多学什么?我不知道这种天赋从何而来,常常的,我在网上看美国大片时,他们的英语对话会让我有错觉我是在听中文,我可以完全融到剧中。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大都呆在小蒙古包里,哈铭每天会过来一个时辰教我学蒙语。我和顺娃一块听着,学着。这个星期里,我只远远见过太上皇几次。没有他的召见,虽然蒙古包相邻,我也不能擅入一步。伯颜帖木儿来过两次,太上皇均亲送出去。伯颜帖木儿身材壮硕,举止豪爽, 太上皇长身玉立,亲切随和。两人走在一起,相谈甚欢,哪里是人质和绑匪的样子。

我没有见到也先,也没有见到喜宁,直到那一天。

十四)

顺娃站在窗边一动不动,我知道他又想他爹娘了。可怜的孩子。

“顺娃,过来,我们来画画。”他过来。

“你想看到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画出来。” 我铺了一张白纸。

他想想,“房子。” 我画了一座茅草房。

“篱笆墙。” 他用手绕了一圈。

“然后呢?”

“这边画棵桃树。”

“好。可惜没有颜料,要不然我让它开满树粉嘟嘟的花。”

“这里有口井,这里有台磨盘。”

画完了,顺娃拿过去看着,眼睛就红了。

“顺娃,别难过。我也没有家了。要不,我来给你画我的家。”

再铺上一张白纸画起来。

看到上面高耸的楼群,顺娃呆了。

“我的家就在这儿”,我指着高楼中间的一个阳台,“你看,天气好的时候,从这里可以看到这边的山,很远很远的。”

看他一脸诧异,我笑了。“这是我想的,我未来的家。”

“什么是未来?”

“就是很久很久以后,几百年以后。”

“噢。可这么高,你怎么爬上去住?”

“不用爬的。会有一种叫电梯的东西,象一个小房间一样。你进去,按一个按钮说我要去哪里,它就自己往上走,把你带上去了。”

我抬头,元飞立在门口。“太上皇要见你们。” 我和顺娃一起往外走。

“喜宁在里面。” 走过元飞身边,他轻轻说道。

进了大蒙古包,行了礼,我和顺娃低头立到一旁。

“这就是元校尉带来的两个孩子?” 一个很细柔的声音。用余光瞥过去,太上皇右边座上一个年轻男子,也只有他,敢在这里跟太上皇一块落座。也许看多了宫廷剧,他的声音却是与我印象里捏着鼻子出来的公公声音相差极大。

“是的, 喜公公。京城回来路上,遇上他们病困路旁,就把他们救下了。”

“元校尉当真有菩萨心肠。太上皇尚寄居他乡,你倒还有心救得旁人。”

“不敢。”

“不用自谦,你一向都很敢。”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响动。 是从我们住的蒙古包里传来的。先是地毯被子被掀开的声音,然后有箱子的开合声。是谁?他想要找什么?

我们退出来时,门口立着一个穿着蒙古对襟长衫的汉人。喜宁也出来了。门口的那个汉人跟上他,随着他往马车那儿走。

背对着他们,我侧耳倾听。

“找到什么了吗?”

“一柄羽箭。”

“以前没见过?”

“没有。”

“该做的都做了?”

“是的。”

元飞出来,看见我的表情,“有事?”

“你的羽箭,白羽箭。”

摊在灰色包裹布上的,还是那一柄簇新的羽箭。雪白尾羽,冷冷寒铁。

我伸出手,想要拿起来。“不要碰。” 元飞拦住我的手,“果真被动了手脚的话,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有任何异样,我放弃了。也许,是我们多想了。

外面已经暗下来,蒙古包里更黑了。我起身,把羊油灯点上。

“七彩佛光!” 元飞一声惊呼。

“什么?” 我飞身跃过去。

元飞举起羽箭,指着箭头。在羊油灯的光亮中,箭头上面出现一个个七彩斑斓的圆圈。

“这是什么? 好漂亮。” 我伸手就要去摸。

“不可!”

“为什么,这上面到底是什么?”

“毒。”

“毒?”

“七彩佛光,毒中之王。本无影无色,因为必须用动物油脂化开,所以只会在动物油光下显现。 中毒之人,会看见七彩佛光幻象,然后全身僵硬而死。此毒之毒,不仅极难防,且无任何解药。”

元飞拿出来一个木盆, 倒入几勺羊油,把箭头放到里面不停搅动。然后又把脏了的油倒到另一个木桶里。洗了几遍之后,铁箭头上的七彩光圈才彻底消失。

“我去倒了它。” 元飞说。

“我也去。” 他点点头,让我拿上门边的铁铲。

元飞带着我走出好一阵,到了离大营很远的山坡下。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木桶,拿起铁铲挖出很深的一个坑。把木桶放入,填好土,我们才离开。

回到蒙古包,元飞把羽箭包好,放回原位。

喜宁。他想要毒到谁? 元飞? 还是我? 可我们不碰就不会被毒到。他费了这番功夫,又要很有耐心去等?

不过,我们都没有等太久。

十五)

第二天,太师也先来到了伯颜帖木儿的大营。

伯颜帖木儿来请了太上皇。袁彬元飞他们也跟着去了,只留我和顺娃在蒙古包里。

“林遥哥” 顺娃叫我。 他已经知道我是女身,也相信了我女扮男装躲避蒙古兵的故事,但私下里,他仍然叫我哥哥。也许,他心里的渴望,其实就是一个能保护他的兄长。

“怎么了?”

“你那个未来的房子,为什么要那么高?” 他还惦记着那天我画的高楼呢。

“我想到那个时候,会有太多的人,象你们家那样的房子都住不下了。他们只有往高里头盖,才能装下那么多人。”

“人那么多,那走在路上不都挤死了? 跟我们赶集似的,挤得都挪不开步。”

“人多当然会挤。而且有些时候会特别挤,可能比你赶集时还挤。”

“什么时候?”

“每天早上大家都要在差不多的时候出门干活,一天过后,又在差不多的时候回家,那些时候路上就最挤。”

他点点头,“以前我们家有牛的时候,跟爹娘下田干活,我都骑着牛去。他们出门也骑牛吗?”

“不,他们用别的东西。我给你画。”

拿出白纸,我给他画了汽车, 又画了飞机, “去远的地方,还有飞机。它可以在天上飞,像风筝一样。”

“林遥哥,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多东西?”

“不高兴的时候,我就给自己想象一个世界,放我想看见的东西,安我想要见的人,然后我在里面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你就可以忘掉你面前不想看到的东西,就会高兴了。你也可以.”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转向门口。几个蒙古士兵涌入,二话不说,把我和顺娃捆住往外拉。“我们去
哪?” 说不了整个意思,我用简单的蒙古语问。

“去见太师!” 太师,我听懂了,那是第一天学到的词。

我们被押到伯颜帖木儿的蒙古包前,侯在门外。伯颜帖木儿的蒙古包很大,听说里面能摆酒设宴,听歌赏舞。一个男子提着包袱先进到门里,就是那天跟随喜宁的那个。心里有点明白了。

“太师,后日便是狩猎节。我得到密报,有人心怀不轨,竟欲借机加害太师。” 是喜宁细柔的声音。

“是吗?”

“带上人来。” 喜宁细柔的声音转为一声利喝。

后面的军士推我们进去。进到蒙古包里,看见里面已经坐了一大圈人。袁彬元飞在太上皇后面立着。我看向元飞,他面色镇静,朝我微微一颔首。

“太师,便是这两人。”

“他们?” 也先问。我抬头看他。浓眉下的一双细长眼睛正看过来,眼光凌厉又带一丝疑问。他一脸落腮胡短且浓密,一头长发披过肩膀,额上戴着红宝石头圈。

就是他,眼前这个人,领着三万人的瓦剌大军,摧毁了大明二十万大军。

喜宁向我身后的士兵一点头,他上前跪下,呈上一个包袱。喜宁过去,打开包袱,指着里面的羽箭。“密报说这箭头上喂了剧毒,他们便是想在狩猎节,乘机刺杀太师。此毒乃毒中之王,一触封喉,让人瞬时窒息而亡。”

“可我们并不会射箭!” 我朝太上皇身后的翻译说到。

“你们身边并不乏会射箭之人。” 喜宁细柔的声音透出一股寒意。

“箭头上没有毒,我可以证明。”

“你要怎么证明?”

我挣了挣被捆住的双手,太师点点头,身后的军士替我松了绑。

我抓起铁箭头,想用它的尖头刺破手指。这时,一股大力瞬息而至,将我握箭的右手一推一压,箭头往里一滑就要划破我的手腕。我无力抵抗,绝望之时,从箭柄处又传来一股力道,却是往上一挑,箭柄从我手中飞走,落到地上。左手腕上出现一道浅浅划痕,随即,一串细小的血珠冒出来。到这时,我才感到痛。

捧着流血的手腕,我站在那儿。安静,四周静若暗夜。我能听到血点滴到地上的声音。

片刻之后,四周嘈杂声起。

“喜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也先的眼光朝喜宁那儿一扫。

喜宁双膝一跪,“太师,大军行动在即,元校尉突然带人从关内来,令人不免起疑。这次密报恐怕有误,我们却也不得不谨慎待之。”

也先挥挥手,喜宁起来退到一旁。士兵把我和顺娃带下去,转身之间,我看到太上皇朝我看过来。

十六)

我和顺娃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后面赶过来一阵脚步声。

“等等。” 是元飞。 我转身。

他从前襟里掏出一方叠好的白丝巾,上前替我扎住手腕。

“丝巾给不相干的人用了,不怕你秋妹妹生气?” 说完我自己笑了一声,不等他回答,转身拉着顺娃走了。

第二天起来时,元飞过来。

我看他的眼睛往我手腕望来,便说,“一点皮毛伤, 已经不疼了。”

“昨日那股推你的力道着实强劲,这里还有内功高人,我们更要小心防备了。” 元飞真是替我打掉羽箭的那个。

“谢谢。”

他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哈铭进来了。

“哈铭,狩猎节是怎么回事?” 我问。

“每年秋天这个时候,各族都会选派自己最优秀的射手参加狩猎比赛。比赛完了,草原还有三天三夜的庆祝狂欢。”

“比赢了有什么奖赏?” 顺娃在一边问。

“所有的射手都想接过大汗手中的金羽箭,成为草原上的神箭手。”

“黄金做的箭?”

“只箭头是黄金铸的。神箭手只有一个,如果拿不到金羽箭,能捕到鹿王也是好的。”

“鹿王?”

“鹿群的头王。”

“怎么认得出来?”

“这头鹿几年前被太师也先射中左眼,却逃跑存活下来。它极狡猾敏捷,几次狩猎节被围住却又都逃了出来。太师说了,谁要是能捕住它,他就会答应射手的一个愿望。”

弱肉强食,丛林规则,而人类却是唯一会不为饱腹而去捕杀动物的。我摇摇头,没有再问。

“林遥哥” 哈铭走了,顺娃叫我,“我们也去。”

“去哪儿?”

“狩猎节,捉鹿王。”

“我们?你会射箭吗?”

“不会” 他把手伸进胸前衣服里,掏出一个东西。

“弹弓?” 拿这个跟神箭手比?他递给我, 我用手接过。有些沉,弓身油润光滑,并不是木头的,看不出材质。

“林遥哥,跟我来。”

我们出去,外面依旧是湛蓝的天空。等了一会儿,空中飞来一只灰色小鸟,顺娃扯开弹弓,他手一松,空中的飞翔的鸟儿突然停住,然后跌了下来。

顺娃跑过去,捡了鸟儿,一溜烟又跑回来递给我。

我接过,正要夸他,突然看见灰鸟头顶整齐的翎毛。

“送给我,好吗?”

顺娃点点头。

午后,我一个人到了溪边,找了处草长的地方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眼前出现一个还带着血丝的浅黄的东西。它的外面包着象是肠衣一样的东西,很容易就打开了。

一张空白纸条。

我用指头蘸了一点溪水,在纸条上抹过。依然白纸一条。

把灰鸟埋了,我回到蒙古包。

元飞正等在里面。

“过几日便是草原上的狩猎节。人事纷杂,我们都要当心些。”

“知道了。” 想到纸条的事,声音就有些犹疑。

“怎么啦?”

“没什么。” 我决定先不要告诉他。

晚上,顺娃先睡了。我又把羊油灯亮起来。

我把纸条掏出来,放在火苗边烤。纸条在手上变硬变脆,却仍没有任何字迹。

药水。它也需要特殊药水?

低头想着,手指尖突然一烫,手一松,纸条落到灯油里。我赶紧找了根小棍子把它挑起来。这时,我看见了。

喜宁早已有加害太上皇之心。这里还有谁,要接受这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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