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写错别字, 确实就是“牌球队”, 指的是当年我们一帮爱打排球和”拖拉机”的战友们.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 周末就有一些中国同学在体育馆打排球, 因为人去的始终不多, 总也没成气候. 慢慢地, 我自己也去得少了. 再去, 是毕业离校后. 其时, 我在外州刚工作了半年, 因为先生还在读书, 就找了工作跳回离学校开车一个小时的城市. 先生正为毕业论文做准备, 有时晚上还需做实验, 我们就选择继续住在学校. 平时每天开车上下班, 到周末就彻底轻松了. 等我再进学校体育馆时发现打球的学生又换了一茬.
新的朋友里有两个相当专业. 其中一个曾是武大校排球队的唐同学, 另一个北体出身郭同学. 郭同学虽是运动生理专业出身, 但毕竟在体院呆过, 各种球类都玩得相当精通. 除他们外, 还有两个以前也常打的, 也能扣球. 这样一来, 主功副攻都算有了, 再加上一帮没有太多技术的纯业余的我们. 所幸唐同学非常热心. 他的技术好, 对人又耐心, 自然成了排球队的灵魂人物. 每个星期他总是提前把场子租了, 准时来等大家. 人没齐之前, 就先领着大家练传球的基本功. 做二传时, 我怕把手指戳着不敢托球, 只肯用下手垫, 唐同学也不勉强着学. 只说球传得稳就行. 刚开始, 球容易传得偏了, 矮了, 前了, 后了, 只见唐同学腾挪跳转, 什么样的球都能扣上. 即便有时球传得实在太偏, 他只能救球直接垫过去, 也绝不埋怨; 而偶尔传好了, 他一计一锤定音的重扣, 脚一沾地, 随即给你一个大大High Five, 让人自信倍增. 受他的鼓舞多了, 大家也都学得很上心. 经他调教, 又有两位男生能上网扣球, 而我们一帮女生, 一传二传也都进步飞速.我做二传, 到后来除了正面传, 侧传背传也均能到位. 虽然下手传球慢, 不适快攻, 但因球高而稳, 很适合扣球手上演个”晴空霹雳”. 因为唐同学的热心组织, 排球队渐渐壮大起来, 队员也趋固定. 几家都是夫妻两人上, 到后来有时来人分成两队还多. 若能组成三队, 则轮番上阵; 如若不够再组一队, 多的人就排在发球线后, 每到换发球时换人.
练习使人进步, 比赛便令人上瘾. 人齐了, 由唐同学和北体的郭同学分当队长. 选人, 争球, 争场地后, 两队便进入近两个小时的酣战. 扣球, 封网, 吊球, 救球, 每一次球过网前都尽量打起组织, 一个球来来回回很多次才肯落地.
学校每年会组织一次各国学生比赛的运动会. 上学时有一年大陆参加了, 输给了台湾, 没拿到决赛的资格. 我们的排球队参加了两次, 蝉联冠军. 奖品也就是一个T Shirt, 心中的愉悦却无以形状. 对手中美国队算强的, 男生女生都人高马大, 且都会扣球. 我们除了唐同学能扣杀, 郭同学灵活的扣球吊球, 其他人的配合也都不错, 救球也非常顽强.
忘了是谁家带的头, 一次打完球把大家请到家里吃饭. 一顿胡吃海塞之后, 又需得打’拖拉机’来消食的. 后来这也成了惯例, 每家一周轮一次, 这排球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牌球队’.
那真是段令人无限怀念的日子.
每周都有个盼头, 到周六, 有一场球可打, 一顿大餐可吃, 一晚上的拖拉机可战. 队友们来自四方, 地道的赣菜, 黔菜, 晋菜, 闽菜, 浙菜, 川菜让大家大保口福. 连不会烧饭的朋友, 也请大家吃了火锅, 或去了外面自助餐.
大家打牌上了瘾, 有时周日白天还继续战斗. 因为大都住在校内邻着的几栋楼里, 喊两声就能凑一桌. 暖和的时候就在楼前草坪上Picnic用的木桌上玩. 后来唐夫人, 我和另外一个不打球的女孩先后怀孕. 在草坪上的木桌上, 三个孕妇在那儿坚守岗位, 也算当时校园舍区一景. 本来我们三个的预产期都在一个月里, 最后那次唐夫人打完牌, 晚上直接去产房了. 孩子早产了半个月, 大家开玩笑说孩子也是想早点出来玩”拖拉机”的.
不光牌桌上, 排球场上也没少了唐夫人和我两个大肚子. 怀孕后体检, 问医生能打排球吗? 答曰不来危险动作就行. 何为危险, 比如鱼跃救球, 还好, 这动作咱想做也不会. 有了医生的首肯, 我和唐夫人一直打到怀孕8个多月. 那时大家都已训练有素, 各自站位守位, 很少拼抢, 对我们又更小心些. 一路打过来, 没出任何状况. 众队友看着我们的肚子由小到大, 自然见怪不怪, 倒是后来加入的从国内来的访问学者总摇头感叹, “你们这样的, 国内连晾衣服都不让了的呀.”
可惜相聚时长, 也总有分开的一天. 到了预产期前两周, 先生催着把家搬到我公司所在的小城. 牌球队的几个朋友帮着搬的家, 又跟着去那边, 帮我们把新家也安置好了. 再见面是我们唐队的小胖小子百天, 把大家请过去, 三个Baby也见了面.
后来周末有时还回去, 把孩子带去体育馆, 她就躺在球场边的摇蓝里, 让我且过一过球瘾. 然而, 终不能象以前一样尽兴了. 而牌球队的朋友, 一个接一个的, 毕业的毕业, 回国的回国, 都散了开去. 有一两家偶有来往, 有些逢假日还有Email联系, 而有的竟慢慢失去了消息.
一晃已过十年, 常常在不经意间, 便想起那帮牌球队友们, 那段阳光灿烂时日. 唯以一小文, 聊解对他们的怀念心情.